此时此刻,对一个即将回到工作岗位,失去对儿子生活照顾的父亲来说,江林内心的感受更是无比心酸。他端起酒杯,杯中的酒液在灯光下闪烁着琥珀色的光泽,一饮而尽的动作中透露出他心中的无奈和决绝。酒液滑过喉咙,带来的是一丝丝的灼热感,仿佛在提醒他,即将面临的分别。
“没事的,儿子,我和你妈随时都可以回来。”江林的声音有些颤抖,但更多的是坚定和安慰。他的话语在安静的餐厅里回荡,与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声交织在一起,构成了一幅温馨而又略带忧伤的画面。
“好的,不用担心。爸、妈,另外给你们说个事,明天上午,程丽要来咱们家玩。中午就在这儿一起吃饭。”晓晨放下酒杯说。他的声音平静,但眼中闪过一丝紧张。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杯沿,这个小动作透露出他内心的不安。
“啊……”“啊……”晓晨话音刚落,老两口立马目瞪口呆。两只正要夹菜的手也顿时停在了半空,筷子上的菜肴因为停滞而微微颤抖,仿佛也在表达着他们的惊讶。餐桌上的菜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,红烧肉的甜香、清蒸鱼的鲜美、炒青菜的清新,这些味道在空气中交织,却因为突如其来的消息而变得有些突兀。
“什么情况啊?儿子,你怎么不早说呀?”虽说和儿子的对象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,但这突如其来的状况,也着实让老两口措手不及。江林的声音中虽然有些责怪,但更多的是对即将到来的客人的期待和紧张。他的眼神在晓晨和餐桌上的菜肴间来回游移,似乎在思考着如何准备明天的午餐。
“这有啥呀?你们又不是没见过她。”晓晨说。他知道父母的担忧,但也相信他们能够处理好这次突如其来的拜访。
“我刚才跟程丽打电话了,把你们明天要回J城的事给她说啦。”晓晨补充道。
此时,老两口才明白。晓晨说是去屋里给手机充电,其实,他是给程丽通风报信,目的是想在父母出发之前,一家人见个面。而程丽之所以明天到家里来,也是正是基于这个原因。江林的眉头微微舒展,他知道,儿子已经长大,能够独立处理事情了。
“好,好。那咱们明天就早点起床,吃过早饭,你们俩在家收拾,我就去外面买东西。中午做点儿好吃的,招待程丽。”反应过来的江林连忙说道。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和期待,仿佛已经看到了明天热闹的午餐场景。
屋内的灯光柔和而温暖,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饭菜香气,混合着木质家具的沉稳味道。墙上挂着几幅色彩斑斓的油画,给这个温馨的客厅增添了一抹艺术的气息。江林的家布置得既朴素又舒适,每个角落都透露出家的温馨和安宁。
“对,好好招待招待。自从你们俩到H市工作之后,程丽还没有来家里一起吃过饭。正好你爸也在,咱们就好好地在一起坐坐。”李梅的声音在客厅里回荡,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对即将到来的家庭聚会的期待。
晓晨坐在对面的沙发上,他的身体微微前倾,双手放在膝盖上,显得有些紧张。他的眼睛不时地瞥向窗外,那里是一片灯火阑珊的城市夜景,霓虹灯的光透过窗帘的缝隙,投射在地板上,形成斑驳的光影。
“哎!不用那么大惊小怪的。程丽也是觉得,我爸回来这段时间,你们俩为了房子的事,整天忙忙碌碌,挺劳累的,就想过来和你们见个面,表示一下问候,加深一下感情。”晓晨的声音有些低沉,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感激和歉意。
“好啦,这个事你就不用管啦。来,咱俩再喝会儿,完后,都早点休息。”江林说着,他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晓晨,眼神中充满了慈爱和理解。他拿起桌上的酒瓶,准备再次倒酒,但手却微微颤抖,显示出他内心的激动。
“你爸说得对!毕竟人家程丽还没过门,也是第一次到咱们家吃饭。不管怎么说,也得好好准备一下。”李梅的声音温柔而坚定,她坐在江林的旁边,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茶杯,茶香四溢。她的头发微微泛白,但依然梳理得整整齐齐,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。
“儿子…听见没?你妈这句话是…说到…点儿上啦。做人得讲究礼节。”江林说完,下意识地去端桌子上面的酒杯。他的手指触碰到冰冷的玻璃杯,感受到一股清凉。随着“叮当”一声脆响,只见放在江林面前的一个盛满热水的水杯掉在地上,热水四溅,发出“嗤嗤”的声音,水汽在空气中迅速弥漫开来。
“爸,咋啦?没烫着你吧?”晓晨急忙起身来到江林跟前,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担忧。他蹲下身去,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的碎片,手指触碰到锋利的玻璃边缘,感到一丝刺痛。
“行啦!你俩这是喝了多少啊?不要再喝啦。”见老伴语无伦次、说话也有点磕磕巴巴,李梅连忙劝阻。她的语气虽然有些责备,但更多的是关心和爱护。她站起身,走到江林身边,轻轻拍着他的背,试图安抚他的情绪。
“没事儿,我没喝多,刚才…不小心碰到…杯子了。”江林的声音有些沙哑。他低下头,看着地上的水渍,感到一阵眩晕。
“好啦,爸,今天我也喝不少啦,咱就到此为止。早点休息吧。”说完,晓晨急忙上前搀扶江林坐好,两人的脚步声在客厅里回响,显得有些沉重。
客厅里,昏黄的灯光下,江林的声音断断续续,仿佛被酒精麻痹了神经,每一个字都显得有些吃力。他的眼神恍惚,好像在寻找着什么,却又似乎什么也抓不住。晓晨注意到了父亲的异样,急忙站起身,开始收拾桌上的残局。桌上散落着酒杯、茶杯和一些吃剩的花生米,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香和油腻的味道。